【哈蛋/短篇】与你重逢的日与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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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是哈利喂给他吃的一些一些燕麦粥，煮得很软烂的麦片，加了些甜甜的炼乳，不凉不烫温度正好。对于自己被像一个幼儿园小朋友那样喂饭，艾格西一开始是很挣扎的，只是他的手依旧使不上劲，而哈利也一再强调他不能逞强。
好吧，如果被洛克西知道我这辈子都会被他笑话的。
其实他私心里还有一个想法，他希望自己的手快点恢复，这样他可以摸一摸哈利的脸。艾格西已经知道了他是一个昆虫学家，在这里考察的时候被困在了这个战乱中的城市。他跟哈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艾格西很想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早餐后哈利开始给艾格西换药，揭开纱布的时候，艾格西感觉自己眼睛已经恢复到有些光感了，他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一看哈利的样子，但是看不清，窗口照进来的微弱光线让他感到疼痛并且流泪。
“不，别急……你会看见的，只是灼伤，过两天就会恢复的……”
哈利轻柔的给他的眼睛敷上新的干净的纱布，纱布上浸了些清凉消炎的药汁，是他前几天捕捉蝴蝶的时候从树林里顺便摘的，他常用它们在治疗平时在野外时候受的小伤。
“哈利……如果我眼睛恢复了，我能看一看你的样子吗？”艾格西觉得自己真的是烧得不轻，他总是在脑子里无意识的把哈利跟这个救了自己的昆虫学家混淆起来。
“当然。你当然会看到的。”
哈利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拆下艾格西肩部和手上的纱布，伤口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渗血的情况还没止住，有些严重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炎……
也许我得去弄到一些专业的药品。
他一边想着，一边清理掉那些溃烂的组织，酒精涂上去的时候，男孩似乎因为疼痛有些发抖，哈利想也许应该跟他聊点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
“为什么会想看我的样子？说实在的，可不怎么好看……”他一边轻声咳嗽着，一边问艾格西。
“我总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跟我同名的那个人？”
“嗯……”
“我恐怕你会失望的，我很老了，艾格西，我想我不会像他。”
“他比我大20岁……”艾格西嘟哝。
“他是你的朋友吗？”
“不……他是……我爱的人。”
我就知道。
哈利对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感到吃惊。
你一晚上念叨“哈里不要离开我”都至少3次了。
“嗯，我想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是我的拯救者。”
“是吗？”哈利笑了，他不知道艾格西脸上那种红色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想起了他那个叫哈利的恋人，“那我想他一定在某处等着你回去吧？”
“不。”过了好一会儿，男孩轻轻的回答他，轻得像是怕惊醒了一片沉睡的往事。
他说：“他死了。”
“抱歉……”
接下来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当换药进行到艾格西的腰和大腿的时候，他脸红得更加厉害了，虽然以前也不是没受伤被人治疗过，但是想到自己现在几乎是赤裸的躺在这个叫“哈利”的人面前，艾格西还是觉得难为情。
哈利大概看出了男孩的窘样，迅速的结束了手上的工作，男孩的腿上、身上几乎全是或深或浅的伤痕，让他莫名的感到很心里很难过。
下午的时光艾格西仍在发着低烧，昆虫学家在他旁边整理着他的笔记和照片，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艾格西说着话。那种时不时带着一些轻微咳嗽的暗哑声音莫名的让艾格西觉得很安心。
“哈利？你结婚了吗？”
“没有。”哈利很想说没人会愿意跟一个连自己来历都不知道的人结婚，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我只喜欢蝴蝶。”
嗯……曾经是。
但是现在他突然有点羡慕被这个男孩爱着的那个“哈利”，那个人就算死了，却也还会一直出现在爱他的人回忆里，而自己，大概只能孑然一身孤独的老去。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蝴蝶？我的哈利家里也有很多蝴蝶标本。”
“大概是因为它们脆弱而美丽，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如此，当你发现它的美好，你却无法捕捉，你想去留住它，但它却那么脆弱，稍一用力，就会失去。”哈利看来一眼男孩干裂的嘴唇，给他拿来了一杯水。
“我想你说得对……”艾格西说着，靠在哈利的怀里喝了点儿水，侧耳听着炉子上米粥冒着泡的咕嘟声，那种软糯的米香味冲淡了屋里血和碘酒的味道，他感到很温暖。
“哈利……”
“什么？”
“你愿意……嗯，去看一下那些蝴蝶吗？”
“什么蝴蝶？”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能够获救的话，你愿意跟我回敦伦，去看一看我的哈利家里那些蝴蝶标本吗？我想你也许可以告诉我它们叫什么名字……”
“好啊。”
虽然看不见，但艾格西从哈利的语气中感觉到他笑了。
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他想。
他相信他们当然会获救，梅林一定会通过眼镜的最后定位找到他失踪的位置，然后找到他是迟早的事。
而事实上这救援来得比想象中的还要早一点。
当艾格西被kingsman节奏的敲门声惊醒时，他条件反射性的轻轻叫了一声哈利，但哈利并不在屋内，少了一个人温度的房间显得有点冷，艾格西觉得有点不习惯。
敲门声再次响起，艾格西用手指扣响了床沿回应。
没过几秒，门锁被打开，从走进来的脚步声，艾格西判断应该是好姑娘洛克西。
“艾格西？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洛克西第一眼就看到了艾格西蒙住的双眼，还有屋内血腥的气息。
“没事洛克西，不用担心。你来了我就没事了。”
幸好，好友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比较有精神的，这让洛克西稍感安慰。她随后检查了一下艾格西的伤，这几乎是不要命的伤势让好姑娘感到揪心——自从哈利死后艾格西就一直是这样的出任务风格，好像每次都没打算让自己活着回来。
“艾格西，我得尽快把你转移，你的伤情不容乐观，你得马上接受治疗，我会让梅林立刻安排直升机……”
“不不！洛克西！再等等，求你……再等一会儿，哈利还没回来。”
“艾格西……”洛克西叹了一口气，以为她的挚友因为受伤又产生了幻觉，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幻觉了。
“不，不是！洛克西把手拿开吧！我没烧也没有说胡话！”艾格西躲开了洛克西放在他额头上的手，然后小声的说：“是另一个哈利……他救了我，我要带他一起回去。”
“别误会……他是一个昆虫学家，我答应他要带他看一看那些标本……”艾格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他的脸却偷偷的越来越红。
洛克西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想笑，又忍住了。
“好吧~我陪你~”
她说，然后坐下来。
他们就这样在夕阳的光影中等待着哈利的回来。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他们等的人，现在正倒在路旁冰冷的石阶上，像一只四分五裂的蝴蝶标本。
他怀中原本紧紧抱着的那些药品和绷带散落了一地，为了这些珍贵的消炎和止血药品，他冒险去了靠近交战区的医院，但现在，他大概再也不能把它们带回去给那个需要它们的男孩了。一颗流弹击中了他……他棕褐色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生命的光彩，血染红了他散乱的头发，漫过他温柔的眉眼，漫过他的运动衫，染红了他僵硬的手指流了一地都是，那双手曾经把一枚意义非凡的勋章递到过一个男孩的手中，曾握着枪为他示范射击与瞄准，也曾为他调过世界上最美味的马提尼、做过最可口的早餐……
但是他都不记得了，就像他不记得他曾多少次的拯救过这个世界，在他的生命以一个陌生的身份划上终止符的时候，他唯一记得的只有那个等他回去的男孩，他记得他救了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一共救过他两次，
一次是在战火纷飞的边城，他背着那男孩跌跌撞撞的逃离即将爆炸的火场。一次，是在阳光灿烂的警局门口，他穿着精致的西服，拄着黑伞，迎着光。
“洛克西？你在干嘛？随便翻别人的东西很不礼貌的！”
“我没有乱翻，它们就放在这里，很多蝴蝶的照片，真美……等等！这！这是……”
“什么？！你发现什么了？”
在洛克西颤抖的手中，那张照片上带着眼罩的老学者在阳光下笑得十分灿烂。
“Eggsy！he is Harry！”
#这一次，艾格西又没有能等回他的导师#
#而且再也等不回了#
#风风你要的……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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