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蛋/中篇】每天回家都看见导师在失忆 4
艾格西躺在小床上望着天花板，这里是曼切斯特，kingsman的一处安全屋，小公寓的卧室里有两张单人床，而他的导师哈利就睡在另一张床上。
两小时前，也就是凌晨12点半，哈利才在艾格西的一再催促甚至是抗议下关掉台灯爬上床，一如既往的拒绝了止痛药，并且拆掉纱布，坚持自己的手已经好很多了，不需要包扎了。
月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昏暗的光线下，艾格西翻了个身，枕着一只胳膊凝神看着他的导师，他们之间只隔着不到两米，如果前一晚匆匆忙忙的偷看不算的话，似乎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哈利的睡颜。
艾格西发现，哈利连睡着了都是规规矩矩一动不动的，呼吸轻而缓，沉睡中的面容宁静得像一幅画，嘴角微微的下垂，眉心依旧稍稍有些皱着，看得艾格西很想过去替他抚平。
“我们最好弄清楚，他记得些什么，忘了什么，以及他失忆症发作的频率。最好还能找到他潜意识里刺激他发病的原因。”来之前，梅林曾悄悄的交代。
让我去找出他发病的原因？
我哪儿做得到……艾格西暗暗的叹气，他觉得他其实一直都看不懂哈利，哈利对于他来说像是一片冬夜的深海，优雅安宁，但他看不透那层薄冰下深邃的海底暗藏着什么。
艾格西感觉很担忧，哈利这样的情况到底会持续多久，他会不会哪天失忆了就再也恢复不了了，然后永远的把自己给忘了，这次恐怕再弄只狗来也没用了……
正想着，忽然感觉对面床上的人动了一下，那双本来平放的手抓住了被子，艾格西看见哈利的胸口起伏变得得急促，呼吸沉重而快速，鼻腔中似乎还迷迷糊糊的发出某种痛苦的叹息。
“哈利？！”
男孩迅速跳起来打开灯，哈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睫毛快速的颤动着，额头上有一点细密的汗珠，那头深棕色的头发左右摇晃了一下。
他像是被困入了某种梦境。
“哈利！你没事吧？”
在艾格西的呼唤中，棕褐色的眼睛慢慢睁开了，只一眼，艾格西就确定了，这是失忆状态的哈利。
“这是哪儿？”
哈利转头看了看陌生的屋子，发现自己突然身处一个陌生环境让他有点惊慌的一下子坐起来，发现艾格西还在身边的时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是曼切斯特，我带你过来看医生。”艾格西早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借口，并且倒了一杯温水看着他慢慢喝完，再拧来热毛巾温柔的替他拭擦头上的汗水。
男孩轻柔的动作和话语缓解了哈利的紧张，他终于慢慢的平复下来，低头委屈的看了看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有些气馁：“我还是没好，对吗？”
“没关系，已经好很多了，医生说你很快就会恢复的，失忆只是暂时的。”艾格西拿过来一瓶止痛凝胶，开始仔细的处理他手上的伤。
“我……其实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哈利犹豫着说，“我总是突然就忘记了很多事情，甚至是很多年的事情。”
“哈利？你能告诉我你记得什么吗？”艾格西试探着问。
哈利想了一下：“我记得我叫哈利.哈特，我想成为一名鳞翅目昆虫学家，但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50多岁了，在肯塔基，有一群自称是Statesman的人救了我，他们对我很好，我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可我还是希望能继续研究我的蝴蝶，再后来……我记不清了，我再醒过来就是在伦敦，我看到你……”
我看到你像一只最美的蝴蝶，翅膀的扇动惊醒了我心里的风暴，可我却忘记了你是谁。
哈利有点难过的低下头去，揉了揉胀痛的额头，他看得出艾格西所说的关于他很快会恢复什么的，大概都是骗他的，他总是只在夜晚清醒，却全然记不得白天所有的事。
“没关系，放松点，哈利，别担心。”
艾格西在心里难过了一下，哈利果然是把关于kingsman的事都忘记了，包括梅林，包括自己，包括他每天白天穿着西装坐在Arthur的位置上签署的每一份文件，以及他为之伤痕累累的坚持。
他小心的把哈利涂了止痛凝胶的手放在被子上，然后用手指放在哈利的额角，轻轻的揉按着：“哈利？你刚才是做噩梦了吗？”
“嗯……”想到梦境，哈利浑身僵直了一下，“我梦见我杀了人……艾格西……很多很多人，无辜的人，我向他们开枪，拧断他们的脖子，用木棒和刀刺穿他们的胸口，那些血流出来，我的手上全是血，是我杀的人的血……他们都死了……”
他开始不自觉的战抖起来，浑身变得冰凉，他举起双手怔怔的看着，上面透明的凝胶似乎在他眼前突然变成了鲜红的血迹。他做这样的噩梦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他自己都怀疑，那根本不是梦，梦里那个穿着西装眼神迷茫的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他真的杀了那些人，他拥有强大的能力，却在那群弱小的平民面前像一个失去理智的魔鬼……
一个温暖的身体紧紧的抱住了他。
“别怕，哈利别怕。那只是梦……”艾格西在他导师的耳边重复着。
他感到心痛，从肯塔基回来后，没有人再提起过教堂那天发生的事。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当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哈利究竟有多多少次从这样的梦境中醒来，迷茫、恐惧、自责……他清楚他的导师骨子里是一个怎样善良而正直的人，是会为自己的一个失误而内疚17年的人，所以，当他从瓦伦丁那该死的电波控制中清醒过来是，他该是怎样的痛苦？当他无数次从那血腥的噩梦中醒来是，他又会是以怎样的心情一个人面对着冰冷的黑夜中那些令他无法喘息的记忆？
“没事了，哈利，别去想。”艾格西紧紧的抱着这个因为失忆而在他面前袒露了所有脆弱的老绅士，“什么都别想了。我会陪着你，等你好一点了，我就带你回家，家里有好多蝴蝶，还有你收藏的书。”
这一刻，艾格西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哈利恢不恢复记忆也不重要了！
他的导师哈利可以不再是那个完美得无所不能的绅士，可以不需要坐在Arthur那张冰冷的椅子上，他甚至不用记得自己是他的学生，是被他从泥潭中拯救的人。
他愿意陪着哈利，就让他去继续他热爱的昆虫学研究吧，那双优美的手可以放下枪，拿起描绘昆虫图谱的画笔，他可以陪他去到任何一个地方，给他找来世间最珍惜最美丽的蝴蝶……
拯救世界？呵呵，比不上他导师的一夜好眠。
艾格西把头靠在哈利的颈边，感受着他颈动脉的搏动同步着自己的心率，也许这样做很放肆失礼，但是他却不想放开，这是他第一次跟哈利这样近的距离，从身到心。
哈利无措的举着双手，任由这个大男孩抱紧了自己，力气大得想要把自己骨头都挤碎，让他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但他却没有推开，那孩子身上的温度慰藉着他心底所有的不安，而他眼中温热的液体却打湿了自己的脖子。
最终，哈利收紧了手臂，回应给他一个轻柔的拥抱，就像拢住下一秒就会飞走的蝴蝶……
手指仍是很痛，但内心却渐渐宁和。
“艾格西，谢谢。”
第二天，十分罕见的，哈利竟然醒得比他的学生更晚一点，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听见艾格西在洗漱间哼着歌刮胡子，似乎心情不错？
听到动静，男孩从门边伸出来一张满是泡沫的脸，头发乱蓬蓬，翠绿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哈利你醒了？你昨天睡得好吗？”
哈利含糊的应了一句，坦白说他感觉昨晚休息得很好，但不可思议的是他梦见艾格西坐在床头握着他的手看着他入睡，甚至还在他睡着以后偷亲了他的脸……
我这是怎么了……
哈利揉了揉眉心坐起来，看了看自己手上已经干了的凝胶，不难推测这孩子晚上又偷偷的自作主张对他干了点啥，不过让哈利觉得惊讶的是自己竟然睡得那么沉？连双手被人这样摆弄也没醒？他差点没认为是艾格西给了他一针催眠针！
不过，不得不承认，当艾格西在身边的时候，他总是能感到很安心，唯有对这个孩子，他从不设防。但他也时刻在提醒自己，他对艾格西的感情，必须保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绝不可以超过那个限度，这孩子只是他的学生，他的搭档，他将毕生视他为自己最重要的人，但却永远不会将这种感情升级为……嗯……比如“爱情”之类的。
所以，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和梦里他安然接受的感觉，让他感到自责，他想，也许是因为最近艾格西对他的照顾太过亲近？他大概确实应该跟这男孩拉开一些距离了……
于是，哈利拒绝了艾格西高高兴兴蹦过来准备给他系领带的行为，并且告诉他以后都不需要这样做；在餐厅，他拒绝了艾格西为自己去拿早餐的食物；上车的时候他自己拉开了车门……
感觉自己一大早开始就被导师讨厌了的艾格西觉得茫然，他很无辜，他什么也没做啊……也不过就是昨天趁哈利睡着以后偷偷亲了他的脸……可哈利当时又没醒！
所以，艾格西觉得好委屈。
#终于某天蛋受不了他导师对他的忽冷忽热，在早会哈利有一次故意将他安排到别的任务去的时候，冲哈利嚷嚷了一声：我真是受不了你这个反复无常的老男人！我还是喜欢晚上的你！
然后所有的骑士：哇哦~~晚上什么的……这料太劲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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